藝術家訪談《新日常:陳聖文》: Interview

8 September 2021 

「我只是將我體驗到的、感動的,「縫」給你們看而已。」—陳聖文

 

藝術使我們能夠審視作為人類的意義、使我們能夠跨距離的交流、使我們團結在一起。 2020年至今,我們面臨著全球疫情危機。另一個角度而言,自由的限制或許能成為藝術的再進化。這次,我們邀請國內外藝術家進行訪談,聊聊他們的「新日常」。

 

Q. Hi 聖文,此時此刻你正在想什麼?
S. 現在時間剛過凌晨,洗完澡躺在床上,思索著自己接下來這半年該何去何從(太會偷摸)。

Q. 你上次看電影時哭是什麼時候?
S. 去年孤味上映時,碰巧遇到奶奶逝世。
同樣在去年,當大家在家裡圍爐團聚時,我們在殯儀館籌備爺爺的後事。
當時奶奶也已久病不良於行,在家人攙扶下為爺爺拈香的畫面,佝僂的背影、蹣跚的腳步,與電影畫面如出一徹。瞬間像是水杯被倒進了一缸水,滿溢的情緒讓我在回程路上哽咽不已。
說不上此生最難過,但至少是目前哭得最無法自拔的一次。

Q. 你認為自己最浪漫的部份是什麼?
S. 
從來不覺得自己浪漫欸。
但如果廣義解釋浪漫的定義,我覺得自己很渺小,但夢想著擁抱山海給予的所有可能,然後再投以不成比例的成本,嘗試回饋些什麼吧。

Q. 一直以來你的作品都是環繞在台灣特有生物與環境議題,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關注此議題?這些是如何成為你作品中的核心?
S. 真的回溯起源是6年前認識淨愛高山他們之後,但至於為什麼是台灣的生物與環境,只要是自認出身就是這塊島嶼一份子的人,應該都不難理解吧哈哈哈。

Q. 將這些的想法變成視覺形式的動力是什麼?為什麼你覺得這對你來說這麼重要呢?
S. 起初我也以為我重視的是視覺表現,後來我慢慢的體會到,我只是將我體驗到的、感動的,「縫」給你們看而已。我認為我表現的是我的行動,不單只限制視覺的感受。

Q. 那麼,撿回被丟棄的垃圾是如何在你的作品中發揮作用呢?
S. 對我而言,他們集合了發展、破壞、進步等標籤於一身,是重要的故事載體。垃圾之所以是垃圾是因為不被需要,我嘗試給予他們被需要的可能。

Q. 對你而言,刺繡的平面性和立體性之間差異是什麼?而你創作的思維有什麼不同嗎?
S. 對我而言,刺繡就是一種行動。
不管繡框的小作品,或是在大型織框經線中的往返穿梭,差異只有在身體感。重點在付出的時間過程,是沒有偷懶及說謊的空間,交織其中的都是一種執念。尺幅上的差異顯示著不同的觀看可能,亦是試著突破生物受限人本視角的困境。

Q. 你覺得觀眾如何在你作品中感受到自由?抑或是什麼樣的自由呢?
S. 自由或許是我認為我的作品中目前最欠缺的想像吧。但也許就是在這樣的缺乏,無形之中造就了他被探討的可能,甚至被探索的可能。
 
Q. Richard Gere曾說過,民眾的抗議和示威比讓藝術家挺身而出更有價值。你怎麼看?
S. 一個人的聲音可能只會是獨白,但一群人的聲音便是民意。
任何主流文化,都是由次文化發展而來。套用在環境倡議上,就是當這輛文明大船已經逐漸航向失控盡頭,那麼逆行的風浪就有存在的必要。

Q. 你認為哪種形式和空間最合適展出你的作品?
S. 沒有想過噎。但如果我有能力把作品空間化、成為公共空間(甚至是自然場域)的一環,我覺得會是很帥的事。 

Q. 疫情當前,你認為藝術家此刻扮演的角色是什麼?
S. 其他人怎麼樣我不清楚,但至少我幾乎足不出戶的宅男性格終於被看重了。

Q. 最後,曾發生在你身上最浪漫的事是?
S. 對我而言許多事都有浪漫的標籤。
近期感受最強烈的,就是綠繡眼在我家陽台的蕨類上築了巢,並孵化了兩隻健康的寶寶。最近每日都花了些時間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短短不到兩週的時間,從光禿禿的雛鳥到現在已經開始學飛,生命的奇蹟在我視線裡彷彿被濃縮了。覺得自己是幸運的,有機會用自己的雙眼見證這份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