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視台灣許多地名的命名方式,大致可分為「水文和地形」、「自然和生態環境」及「原住民和外來語音譯」的大方向,也不難發現,不管是根據當地的居民背景、鄉野傳說或是生態樣貌,都追求著人文與自然共處的脈絡與期望。名字提供的不僅是對象的指涉,也是寄託希望與想像的載體。小從姓名大至地名,命名方法雖無法經由科學儀器剖析,卻承載了人類感性面無法被度量的情感,這樣的追求原因不勝枚舉。然而;現實往往因為生存面臨的選擇而與理想背道而馳,理想也不斷被調整,甚至犧牲。兩者相互拉扯、摩擦、碰撞,再經解構、拼貼、重組後,接下來,當我們再次面對現實與理想交織出來的樣貌時,我們看見的是妥協,也是「生活」。
生祥樂隊的《藤纏樹》寫到:「樹死藤生纏到死,樹生藤死死也纏」。藤樹相纏,唱的更是人樹相纏,人們與土地的愛恨糾葛。資本社會下,我們追求的是經濟帳面上不斷攀升的曲線。在「交換價值」取代「使用價值」的市場取向下,企業持續升級擴廠,透過不停製造商品、銷售,達到利益的最大化;與此同時,自然資源的消耗、環境的污染及勞工身心健康,成了交換代價。在鼓吹發展經濟的號角不停的吹鳴下,政府楷同企業在平原、河口及山區大興土木,工廠鐵皮及企業高樓的招牌如同旗幟般飄揚,向資金招手歡迎,也向大地宣告主權。台灣6、70年代的國家經濟政策或許在當時擁有難以抵擋的社會氛圍,並成就了當今社會的富裕與進步;然而回望我們生存的這片土地,那些留在鄉鎮的烏煙惡水,成就了幾個都市的繁華榮景?
此次展出的作品名稱,皆是台灣的某個鄉鎮區角落。許多看似富有美好意象的名稱,有的卻已是台灣環境公害的代名詞。而這些大地之殤,在經過喧騰一時的注目後,有的再被忽略、甚至被遺忘;事件不停的輪番上演、循環放送,生活已千瘡百孔。展名「彩虹橋」,即透過彩虹看似近在眼前地綺麗與美好,卻遠在天邊地只能遙望、難以觸及;而我們就如同童話中的矮精靈般勞動著,夢想到達座落在雲彼端的金礦,在這座虛幻於空中的橋上踽踽前行。
彰化縣台西村的入口,刻著一段話:「這個時代,我們「看見」很多,但來不及給予情感形同目盲於黑暗之中。我們議論遠方的事,卻不知時間讓一粒沙在家鄉堆成了沙漠。」 (莊瑞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