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黃望福
家鄉門前金色的楓樹,細長綿延且毫無波瀾的小溪,清晨霧氣繚繞的遠山,風光絢麗的南國美景。身為一個南方出生的人在北方工作和生活了8 年,內心無時不刻更嚮往南方的生活。
家鄉門前金色的楓樹,細長綿延且毫無波瀾的小溪,清晨霧氣繚繞的遠山,風光絢麗的南國美景。身為一個南方出生的人在北方工作和生活了8 年,內心無時不刻更嚮往南方的生活。
這種嚮往隨著時間的推移就變成了一種慾望。說到「慾望」肯定離不開人類的社會生活,慾望是由生物的本性產生的想達到某種目的的要求,人類的慾望是多樣的,生存需要、享受需要、發展需要構成一個複雜的需要結構,並隨著人們所處的社會環境和社會歷史條件的變化而改變。
水果系列的作品我用的是一種擬人化的表現方式,它們長得香甜可口使人垂涎欲滴,自身進化或人為幹預進化成能滿足人類慾望和需求的樣子。所以我選擇水果這類主題來作為創作是想將它們擬人化,將慾望實體化,就像我畫的其中一張青蘋果那樣,會刻意畫出一個被啃食過的痕跡,然而在這之前我會把基底做好畫完後會將被咬過的地方用刻刀把基底的顏色刻出來增加畫面的節奏和層次就變成我想要的那種樣子了,這也是某種慾望的達成。
我畫的大多數水果都會選擇給它們加上一個特有的表情,但是也不一定都加,得根據畫面以及質感需求來加,就像我畫的西瓜可能它正好熟透了會有些裂縫看起來會像一個笑臉,這樣我會刻意去取捨一些西瓜子安排在合適的位置使其看起來像一個人的臉或者表情,這樣安排出來的構圖和節奏就會很生動有趣。在創作過程中我更擅長回歸繪畫的本身,去解決繪畫本質的問題,按簡單的類別分的話我的風格會被歸類到具象繪畫這一類,具象這一類有一個通病就是怎麼去畫背景,背景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比主體難畫太多了,不同的主體會需要配上不同的背景,就像我近些年畫完水果系列中的香蕉一樣,我選擇貼銀箔是讓它和主體形成強烈的反差和對比,但在過程中遇到一個問題就是二者質感完全不一樣看上去很脫節,如果按照傳統的概念來說需要畫個投影啥的讓主體能夠放得住,思來想去還是加一個倒影得了,畫上倒影後主體和背景的關係一下就和諧了,整個畫面看起來就會透亮許多。香蕉的頭畫成桃紅色是畫面構成的需要,也是我之前所說的會根據畫面需要將其擬人化,擬人化不一定需要的是表情,它也可以是顏色,這個顏色就像小時候看動畫片裡一個生氣的人或害羞的人會臉紅一樣,我選擇用桃粉色來呈現一方面會看起來俏皮另一方面會看起來很曖昧讓人想入非非,香蕉既是一個整體又是一個躁動不安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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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之食,Plastic Love:淺談黃望福「去南國」
文|陳晞
我缓慢吞食这蜜样的
嫣红尸体。是如此的红,
像那针管中涌动的血,
又红如她脸颊上消失的
欲望--这迷人之食。
--馬雁,〈櫻桃〉(2004)
初次來到臺北舉辦個展「去南國」,如今生活在北京的藝術家黃望福帶來了他近期極具標誌性的水果系列畫作。這些以壓克力顏料、光滑鮮豔的人工水果,意圖增進的,可不只是觀者的食慾。
圖像語言的諧擬,性感的色彩,以及藉由異材質拼合畫作、進而展露的酷異繪畫性,是黃望福在「去南國」個展之展出作品裡,極具個人特色的其中幾個面向。黃望福展出的作品大多以銀箔為底,襯托水果以壓克力顏料繪製的鮮豔色彩。這些水果一個個像是套上了IG濾鏡,一個個套上了青春的反光,看不到瓜熟蒂落之後應有的粗糙孔洞。
扒開香蕉最尾端的宿存萼片,探頭出來的是一根根迷人之食、是Plastic Love。黃望福善於活用壓克力顏料的特性,以多元的技法跳脫傳統繪畫描繪對象物的形式。藉由剖開的水果結構,每一層的顏料與色彩,都呼引著不同的感官知覺,讓觀者在遠望與微觀之間能獲得不同層次的視覺經驗。而繪畫在媒材、圖像、肌理和造型語意之間的此種曖昧性,亦是黃望福作品的獨特之處。
在銀箔背景中的倒影,是黃望福進一步提呈繪畫與形象的曖昧性的手法。他時常會將水果淺淺的倒影與陰影繪製在畫面下方,讓畫的水果看似是真的置放在銀箔佈景中那般。黃望福藉此手法倒置了圖像的寫實性,讓它進一步從這繽紛假象拼湊的真實當中,使觀者意識到視覺層次的多義性。
古今中外,也曾有許多的畫家和文學作家像黃望福這般,從蔬果的生物意象與造型中,詮釋慾望的投射。也許黃望福畫中的水果,是從卡拉瓦喬畫中的水果籃那兒取來的,做了現代化的塑化整形手術,讓它們的歲月靜止在青春即將消逝之前。與多數藝術家不同的是,黃望福藉由在一張繪畫中玩轉不同形式語言的過程中,催化了水果靜物挑逗觀者想像力的一面。他深諳色彩如何激起我們的感官,也深知人們對物的聯想與投射能力,早已讓慾望的界線也變得模糊。這些曖昧的迷人之食,藝術家不必明說,你看見什麼,便吃什麼。